她看到男朋友身边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的时候,以为自己花了眼睛,定了定神,还是立马叫出租车停下。
她快步走上去,认出那是钟立的背影,谈了两年恋爱,她还不算老眼昏花。而这个早上刚给过她早安吻的男人,身边的确是有个女人,用胳膊紧紧环绕着……她的男友。她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的两个人走进咖啡厅,有说有笑,十分和谐。
她跟进了咖啡店,甜蜜的两个人自己买好了咖啡,钟立牵着姑娘的手在沙发上坐着,眼里都是彼此,并没有发现,在不到十米处,自己的女朋友不动声色地看着一切。
她大脑空白了片刻,直至服务员问她要喝点什么。
“请给我一杯黑咖啡,什么都不加,谢谢。”
她没有五雷轰顶的感觉,也没有觉得世界末日。也没有什么大快人心的释然,心里的波涛海浪,与钟立眼里对那个女人的温柔相比,根本不算什么。
她取了咖啡,每次钟立都宠溺地看着自己问,“苦吗,给你喝我的。”她吐吐舌头说,“你自己尝尝啊”。虽然怕苦,但他每次都吻过去。
没有眼泪,此刻不应该有眼泪陪衬。
她还是走了过去,走到了这一对男女面前。一句话不说,默默地将咖啡轻轻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。站立着,抑制着身上的颤抖,嘴角还是略带浅笑。
钟立身子一僵,身旁的女子不知所措的看着她。
演技在这种时刻真的没有发挥的余地,看着即将谈婚论嫁的男友怀里抱着另一个人,她没有办法一直克制自己的情绪。略微一笑,眼角发酸,看向别处,没有理会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,转身离开了。
她就这样走掉了。
没有大吵大闹,也不想与他再有任何争辩,更不想去质问他,自己的男朋友到底何时与面前这个女人开始的,又是怎样做到悄无声息的。
仓皇逃上一辆公交车,随便往一个地方去。人潮拥挤,走走停停。没有立刻回家,不想撞见这个男人,更不想听他再多说一个字。就这样,公车来回走了两趟,临近傍晚,回家打包行李。
天色暗沉,熙熙攘攘街道清净了。春日的柳枝被夕阳染上了血色,看上去没有温暖,只有冷漠。
戒指没有还给钟立,她扔给了路边的乞丐。
但她落魄到身无分文,不知去向。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母亲临终前给她的嘱托,女人的经济独立,是所有感情的基础。
两年来,她依仗着自己的几分姿色,任由钟立承受着她的一切开销。
没有人可以靠脸吃饭,一辈子。
她身上的衣服是钟立给买的,首饰,鞋子,包包……几乎所有的一切。她这一刻忽然很讨厌自己。她甚至连一张车票都买不起,没有了钟立的信用卡,她忽然意识到,她什么都不是。
这两年,她觉得自己花别人赚来的钱是得理所应当的,自己是将与他携手下半辈子的,难道不应该花钱养着自己吗。现在她将自己与钟立划分开了界限,发现自己完完全玩就是一只寄生虫,毕业这么久却还是不能自力更生,她很想自己有与钟立吵架的气势,可是她没有,她寄生了这么久,根本无法自立。
她哭了,不是因为自己的男友出轨,而是因为自己的懦弱,而是因为没有听母亲的话。她哭的绝望,绝望地脱掉钟立给自己买的上千块的裙子,试图找自己的衣服,却没有发现一件。
于是她弃掉了行李箱,她完全不需要箱子,因为这些全部是一个叫钟立的男人买的,不归她所有。
后话大概要五年之后了,她厚着脸皮从亲戚那里借到了一笔钱,亲戚完全是看在她母亲过世无依无靠的份上拿出了存款。五年,足以让一个心智不成熟,曾经只会为脸蛋出卖自己的寄生虫,变成一个网店拥有上百万粉丝的气质女人。没人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,她连本付息的还给了亲戚那笔开店的资金,拥有了自己的店铺,聘请自己品牌的设计师,买了属于自己的公寓。衣橱里的衣服很少有上千块的,但都是自己买给自己的。去咖啡厅依旧只喝黑咖啡,但刷的是自己的卡。每周固定去舞蹈室,每周固定去拍外景,嘴角依旧是浅浅的笑容,不再那么年轻了,多了一丝妩媚和韵味的她,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过得好。
又是一个春天了。